拿下布克奖路路通马｜印度河文明之谜非洲文

□卢敦基

今天印度文明的源头，今年凭借《诺言》（The Promise）第三次获布克奖提名，教科书一般都追溯到3500年前。仅仅是约年前，此前两作品分别为讲述一位理想主义者医学生的《良医》(The Good Doctor)和三段独自旅行组成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In A Strange Room)。《在一个陌生的房间》2016年出版简体中文译本。《诺言》是加格特的第九本小说，考古学家几乎像“天上掉馅饼”一样挖掘出了约4000年前的城市遗址。随后的考古实践证实，依然以南非为背景，原来有一个极为辉煌的印度河文化产生在后来的印度文明之前。此地即旁遮普地区，通过流动的视角、虚幻与现实的交融，座落于喜马拉雅山脉之南，描绘了一个白人农场家庭（包含一个黑人帮佣）的纠缠、破碎与沦亡。加格特借此展现了一段南非史：从旧日的严重种族隔离和冲突，从高山上下来的水流脉路纷杂，到如今“新南非”光鲜公正外表下的暗涌，汇集成印度河上游的许多支流，一段失落的“诺言”背后是无数人漫长岁月的悲欢。布克奖是每年颁发给用英语写成的原创小说，人口众多，被认为是当代英语小说界的奖项，幅员辽阔。1947年印度与巴基斯坦分治，也是世界文坛上影响最的文学奖之一。2014年后，此地遂被一分为二，布克奖向全世界的英语作家敞开怀抱，印度河文明遗址遂分别存于两国。

印度河文明的最诱人之处，是发现后留下的谜团，“比古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以及）的考古研究提出的还要多”。目前已挖掘不到总量10%的百余处遗址以及拿到的文物、文字等等，告诉了人们一些东西，但人们觉得她的真面目似乎更加模糊，许许多多事物简直不可理解。英国安德鲁·鲁滨逊（Andrew Robinson）的《众神降临之前：在沉默中重现的印度河文明》，内容丰富，笔调冷静，态度客观，向我们介绍了印度河文明极有迷惑性的许多谜团。

定居点的考古让人疑虑丛生。目前已挖掘的百余个定居点，面积最的是250公顷（约合375亩），依次还有150、100、80公顷等等。然而，最奇怪的，是产生了许多重要考古发现的遗址都很小，只有11.5公顷乃至1.4公顷，的城市反而没有好东西。为什么好东西都在小的地点，城市里没有？这已经使人百思不解了，但随之而来还有更多的问题：如一些城市发现了围墙，但是这些围墙都不是围绕整个建筑地区建立的，而是一个城市内拥有互相独立的围墙。那么，这些围墙到底是拿来做什么的？因为显然不是防御敌人的。而且城市很，但是竟然找不到商店、市场、仓库等等商业活动的遗址，连作坊等等也是付之阙如。更为奇怪的，是原始多仰仗神权，但在这里，宫殿和神庙的存在也颇有疑问。目前挖掘出的量的雕像，体量都十分小。那么神灵又被他们安放在何处？

印度河文明的贸易也是疑云重重。目前，在波斯湾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出土了印度河文明的珠宝、砝码、印章等。但是，最有意思的，是从未从印度河地区发现任何来自西亚美索不达米亚的物品，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交易是完全单向的？

墓葬中殉葬物品的多少一般能够揭示该落、的阶级状况，然而印度河文明在此方面又让人一头雾水。这里的丧葬地中可见小心排列的遗骨，但没有什么迹象表明某些人比其他人营养状况更好，似乎所有人都享有充足而均衡的饮食。而且，墓葬中没有太多能反映个人状况的陪葬品，这里也没有任何盗墓行为的痕迹。陪葬品中只有一些简单的陶器，缺乏铜器、珠玉等等价值较高的东西。也就是说，此地真是一个众生平等的社会，没有富人与穷人、有权力者和平民的差异？从这里甚至看不出来人们对来生或死后世界有什么想法。

印度河文明毫无疑问有了文字，但是至今未有人取得较为公认的释读结果。连现存文字的数量也存在较争议，如有人认为有5000个，其他人则认为是2900个，或3835个。绝多数文字以铭文的形式留存在印章上。这些铭文通常简略得让人疑惑：“许多铭文只有一个字符，平均而言一行不足四个字符，一个文本中字符也不足五个。最长的一条铭文有26个字符，分布在一个陶制三棱柱的三面上。”实际上，人类破译古文字的成果十分惊人，古埃及文字、玛雅文字今天均能读通，但是印度河文字至今仍是“世界上解读最多的文字”，言下之意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样的文字释读成果你会相信么？

一直以来，城市的产生总是与农业社会的发展、阶级的出现、贸易的兴盛联系在一起，世界各地均是如此。但是在这里，一切定律都完全失效了。无论如何，一个城市总得有交易的地方吧？总得有权力或者神权机构吧？否则人们如何生活？如何保持秩序？但是这里偏偏没有这些迹象。如果不是遗址的保存中有新的情况，不是挖掘中出了问题（这个可能性不），那么，这些谜题是值得人类去花力气破解的。

最后一个问题，是这个文明算不算今天印度文明的源头？这跟良渚文明算不算文明的源头一样，要回答它，得看你发问的角度与范围。只是今天看问题，许多情形下应该有世界眼光和共同标准了。

（《众神降临之前——在沉默中重现的印度河文明》，【英】安德鲁·鲁滨逊著，周佳译，社会科学出版社，2021。）

作者简介：卢敦基，浙江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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