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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轰轰烈烈快手“短腿三”徐悲鸿

是轰轰烈烈快手“短腿三”徐悲鸿

快手“短腿三”

孙青松

也不知啥时候,他就是一代师徐悲鸿,我们村西的土地庙里住进一个变戏法儿的,他和宜兴名门之后蒋碧微的故事。1916年,人称“快手‘短腿三’”,上海。这一天,惯了都喊他“短腿三”。那人长得细腰短腿,复旦学教授蒋梅笙对他太太说起经常来往家中的同乡时,两只小眼珠贼亮,特意夸赞了一个人。蒋梅笙是江苏宜兴人,十个手指头滑润溜尖,他夸赞的同乡,比村里那些绣花姑娘的手还耐看呢。别看他腿短,是同为宜兴人的徐悲鸿。夸完了,可走起路来一溜风似的,蒋梅笙感叹地说:“要是我们再有一个女儿就好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谁上了心呢?这个人就是蒋家二蒋棠珍。蒋梅笙夫妇就两个女儿,狗都追不上。平时,女儿已经出嫁了,他肩上背个褡裢,二女儿也就是蒋棠珍,走村串乡耍戏,每逢集日,便在破庙前摆摊卖艺。

说起来,这腿快不算啥本事,真能耐还在手上。那些碗、碟、蛋、球、蛤蟆、鱼、披肩、盖布等五花八门的道具,在他灵巧的双手里一转悠,总会玩出个花样,透出个惊奇。看他不慌不忙的样子,但手上的功夫真是了得,或有或无,或来或去,或明或暗,来无影,去无踪,变幻莫测,手里忙着,嘴里喊着,让看的人眼花缭乱,当你还没想到结果的时候,底下早把活儿做完了。回去后吃饭不香,睡觉不实,老是想着里面的门道,纳闷几天,等想坏了脑子,也琢磨不出其中的奥妙来。

那个年代,也没啥娱乐活动,尤其我们这些小孩子们,最爱到土地庙前看他变戏法儿。只见他席地而坐,手里拿着一个小木棒,地上放着两个白瓷碗,从怀里掏出三个鸡蛋来,对观众说:“小的穷得吃不上饭,就只剩这三个鸡蛋了,早上没舍得吃,肚子里还打架呢。现在拿出来,表演个戏法,只图给老少爷们解解闷儿,逗个乐子。如果伙儿高兴了,就赏个小钱,让俺再买个烧饼填肚子。当然了,若俺玩砸了,这三个鸡蛋就算白送了。”

说着,他把三个鸡蛋分开,一个扣到左边的碗里,两个扣到右边的碗里,又来回敲着两个碗底儿,笑着说:“伙看清了,谁能猜对哪个碗里放的鸡蛋数,鸡蛋就归他了。”

“左边碗里扣一个—”他话音未落,一个高个子男人就叫起来。

“好—”短腿三望着高个子男人,用小木棒敲着左碗说:“这位看官说了,里面扣着一个鸡蛋,伙说,他猜的对吗?”

“对!”人群里几乎异口同声。

“还用猜,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一个肩上挂根长烟袋的汉子说着,不屑一顾的走开了。

短腿三轻轻一笑,说,“你们都说对,那咱就揭起来看—”说时迟,那时快,他放下木棒,凑过身去,双手在那瓷碗上来回一晃,然后轻轻把碗翻了过来。伙一看,全傻眼了,那么多眼睛都注视着,明明看他放了一个鸡蛋,怎么忽然就变成两个了呢?那个个子男人更是百思不解,望着地上的两个鸡蛋,攒了攒眼睛,仿佛怀疑刚才自己看错了,又举手挠着脖颈子想了一下,嘴里嘟囔着:“没看错呀,这真怪了,出神了.......”说着从兜里把两枚伍分钱钢盾子扔进摊前的一个瓷盘里,说:“师傅,俺服你了!”

短腿三起身谢过,又要开始下个节目了。

这时忽然跑上一个穿制服的人来,看他上衣口袋里还插着一只黑色钢笔,伙认定这人不是学校老师就是公家干。他制止了短腿三,说:“先别动,俺要猜你这右碗。”

短腿三皱了下眉头,脸上显出一种心虚状,但很快就平静了。人群里有人嚷了起来:“这还用猜吗,总共三个鸡蛋,左边碗里两个,右边只能一个了!”

正喊着,一个拄拐棍的老头走到穿制服的人身边,拍着他肩膀说:“看你这身穿戴,一定是个吃公家饭的人了,也不缺买鸡蛋的钱。说起来呀,这变戏法总是个要饭的活儿,不容易啊,你就让人家挣口饭吃吧!。”

穿制服的人并不买账,毫不客气地对老人说:“这些都是糊弄人的小把戏,他不是能耐吗,俺若猜错了,赏他一元票。”

短腿三听了突然眼睛一亮,立马站起身来,客气的对老人说:“老人家,谢谢您的好意。俺耍戏卖艺,砸了活该踢摊子,就叫这位哥猜吧!”

“一个!”穿制服的人斩钉截铁地说,好似一锤定音。

话一出口,人群里突然一片寂静,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吱声,都为短腿三捏着一把汗,担心他砸在这位吃公家饭的人手里。

短腿三坐下,嘴里念念有词,摇晃着脑袋,脸上显出一种无可奈何状。突然,他脑袋一歪,脸往上一扬,两只贼亮的小眼睛望着天空,嘴里“啊”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人们也随之望去,可什么也没看见。刹那间,他又低下头,用木棒敲着右碗,嘴里唱着:

“伙往里瞧,伙往里看,碗里扣着几个蛋?”

唱着唱着,猛地掀开瓷碗,三个白色鸡蛋整齐的排放在那里。人群里立即响起一片叫好声,穿制服的人乖乖从兜里掏出一元崭新的放到磁盘里,悻悻地走开了。

内行人都知道,落地摊变戏法是民间一种古老的魔术,小戏法,功夫。看似简单,但周围观众就在身边,离得近,眼睛多,看得清楚,并且变戏法的道具简单明了,要玩好了,那得花上十几年功夫,可忙活半天,也只能挣个小钱。

短腿三祖籍河北吴桥段镇人,他姓段,在“推”字辈上,兄弟三人中,又排行老三,爹就给他起名段推三。他祖上几代人靠变魔术吃饭,前头两个哥哥早年没成人就病亡了,爹就把一手的功夫传给了他。他自小跟着爹爹走江湖卖艺,不但继承了家传魔术技艺,还别出心裁的创作出好多新节目,在冀鲁运河名声噪。

变戏法内功反应在手上,推三爹人称“快手段”,那是他经过多年风霜苦雨练就成的。爹希望儿子将来的技艺能超过他,训练中严格要求,稍有懈怠,就挨爹一顿小板子打。有道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平常没一天闲日子。他长了一双修长的手,天生就是个变戏法的料子。那时魔术师傅收徒弟,见了粗手短指的,就是说破天也不会收的。因为那样的手只配干个泥瓦匠,绝不是吃魔术这碗饭的坯子。从三岁起,小推三就跟着爹爹学魔术。爹叫他在石缝里掏针,在开水锅里捞铜钱,在猪身上抓虱子,在炕头上捏跳蚤,晚上睡觉,爹也要把几个鸡蛋放到他被窝里,叫他在身上滚动着,只要爹喊声“出手”,他必须按照爹报的数目把鸡蛋抓出来放到枕边。多出、少出或者捏碎、摔破,都会挨爹打骂的。

经过刻苦训练,他眼疾手快,小小年纪,那手上的功夫已经胜过老“快手段”了。有一次爹领他去赶集,看到一个坐在小凳上卖杏子的姑娘,他指着那姑娘的头说:“姐姐,你头上有好多虱子呢,俺给你捉下来吧?”姑娘挠了下头,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小推三便跑过去,伸出两只小手,几个纤细的小手指头在姑娘的发丝里快速翻动,刹那间就从头发里捉出来10多个虱子,然后放到手心里让她看。姑娘看着那些蠕动的虱子,脸顿时红了起来。小推三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接着把手里的虱子一个个捏死了。这情景被几个赶集的人看到了,说,“真是行行出状元,这孩子长了若能开个捉虱子铺,准能赚钱。”一时羞得那姑娘无地自容,她低下头拾起凳子,跨上杏篮一溜烟跑了。

这事一直在当地传为佳话。

段推三虽然双手细长,但两条短腿,浑身没长出个男子汉的模样,所以人们就把段推三叫成“短腿三”了,反正名字和绰号都是谐音,他也不在乎,再加上个快手,这“快手‘短腿三’”的艺名也就叫响了。

吴桥杂技享誉中外,魔术是杂技的一种,当地人叫变戏法。短腿三一炮打响的节目是“金玉满堂和鸳鸯戏水”,不过那得是个单,一般他不表演。

那年他刚满18岁,吴桥县城财主王举人家的公子办喜事,特地用马车拉他爷儿俩去表演魔术,为客人助兴。爹病刚好,这次是儿子做主角,爹只在旁边打个下手。

新婚宴会上,鼓乐班子奏响了《百鸟朝凤》,等新郎新娘拜完堂后,魔术表演开始了。只见短腿三身着一条长长的红色披风,双手抱拢,先是向客人道声“谢”后,便道:“众位贵人,刚才听到那曲《百鸟朝凤》,俺想这百鸟飞来祝贺还不算全,小的再送个‘吉福’”。说着,他在场子里来回走了两圈,边走边把身上的披风脱下,往空中一兜,披风卷起风来,发出“刷拉刷拉”的响声。他又脱下外衣,拍打着裤子,身上就只剩一条紧身单褂了。待客人看清,他又把那条长披风穿到身上,走到场子,对着右肩“啪”的一拍,叫了声“金玉满堂—”,接着从披风底下抓出一个花瓷碗来,只见那碗里清水荡漾,正游着两条活蹦乱跳的小金鱼呢!客人们一阵惊喜,高声喝彩。

他双手捧着水碗,到每个席桌前打个圈儿,最后恭恭敬敬的走到主人面前,对王举人说:“给老太爷道喜!”王举人喜出望外,嘴里说着“年年有余,金玉满堂!”马上从怀里掏出两个栓着红线的银元宝,搭到他手腕上,说:“送你的,招财进宝!”短腿三从没见过这么方的看客,也是第一次看到这银元宝,马上鞠躬道谢。

第二个节目是“鸳鸯戏水”。前头还是那些动作,但这次他是两手拍肚子,只“”两下,接着从披风下面抓出一个牡丹花瓷盆来,盆子里盛满了水,水里有两只小鸳鸯。它们一会儿游水,一会儿又依偎在盆子一动不动,先是两双小眼睛对视着,接着又互相摩擦着脖颈,活像一对恩爱夫妻。随即,宴会棚里响起一片喝彩声。当短腿三把这水盆端到新郎新娘面前时,简直乐得小夫妻俩合不拢嘴了。

那次表演,爷儿俩挣了三十块现洋外加两个银元宝,爹用这些钱翻修了旧房子,还给短腿三娶了媳妇。要说这日子该过得好了吧,可他偏偏就娶了个病秧子老婆,平时因痨病不能干活,后来又患上伤寒,花了笔钱也没治好病,两年后媳妇就死了。接着就是鬼子进村,爹被拉去修公路,连病带饿死在了工地上,最后尸体都没找到,听回来的人说鬼子把爹的尸体喂狼狗了。

抗战时,鬼子搞铁壁合围,在段镇修了个炮楼,人们到镇上赶集上会买卖东西,都要拿着良民证检查,可对短腿三却网开一面,给他个进出自由的待遇。这是因为炮楼上的鬼子小队长藤野喜欢看魔术,每逢集市,他都带上几个卫兵和汉奸去看表演。看到精彩处,还伸出拇指喊着半生不熟的话:“你的,的厉害!”有时也会叫汉奸队长给他丢下几张日伪票子作为奖励。可短腿三不要,他恨死了鬼子,认为这是赃物,几次他见鬼子来了就收摊,可那口对着他呢,为了生计,他不能不表演。

有一次藤野过生日,叫几个汉奸带他去炮楼表演魔术。那次,他是精心准备的,表演的是“生吞蚯蚓”。蚯蚓是书名,当地人管蚯蚓叫屎虫子。他就是要恶心一下这个魔王,小日本都是地里的屎虫子,叫藤野在俺肚子肠道的屎尿里走一遭,再从屁股眼里拉出来。那天晚上,一盏汽灯照的屋里通亮,他让藤野和那些鬼子汉奸们看着,把两条蚯蚓填到了嘴里,然后鼓着肚子,吸着粗气,左手从喉咙上面慢慢往下滑,待滑到肚眼下,他突然伸出右手,低头从腚沟里抓出吞下的那两个蚯蚓来。这情景一时惊得藤野目瞪口呆,接着高兴地拍起巴掌来。鬼子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和寓意,汉奸多是当地人,他们心里明白,这是短腿三在公开侮辱藤野,可是在那个喜庆场合又不好给主子讲明,所以也跟着鼓掌。短腿三已经看到那个汉奸队长蹬起两只眼珠子怒视着他了,他感到情况不妙,心想如果叫藤野知道了实情,他连命也保不住了。表演完后,他就急匆匆回家去了。

刚到家一会儿,富顺爷爷就赶来了,二话没说,见面就催着短腿三快逃命。富顺爷爷是被抓到炮楼上做饭的,他说,伪军队长已告诉藤野,说你表演的是“腚沟里拉屎虫子”,把太君比作臭屎虫了。藤野听了怒,骂你“的坏,要杀头的不留。”听了富顺爷爷的话,短腿三连夜逃出段镇,从此远离他乡,靠卖艺度日。鬼子投降那年,运河发水,他家房子也被水冲倒了。从此,他无家可归,四处流浪卖艺,走到哪里哪是家,后来的土改、入社、跃进也都没他的事,虽说苦些,但一个人过得悠闲自得。

我们村地处冀鲁交界,人口多,既是公社驻地,也是个热闹的集镇,这些年他就在这座破庙里安家,破庙年久失修,没了香火,但他毕竟也不是我们村里人,人们也不去管他。

短腿三心地善良,在村里人缘好,变戏法挣钱不多,可总比啃土坷垃的社员日子好过些,起码能吃饱肚子。平时听到谁家有难了,总会拿出点钱帮助人家。老七奶奶摔断腿没钱治病,是他从宁津县城请来医生给正骨的。

可是自从破四旧开始后,社会上那些说旧书变戏法的突然被戴上了封建迷信的帽子,被严厉制止了,短腿三不能出摊卖艺,也就没了生计。人们看他可怜,就叫他在村里吃“百家饭”,但他也不白吃,吃到谁家,就给这家人表演个戏法逗乐。村里的孩子们都抢着叫爹娘喊他去吃饭,他在我们家时,娘给他赶了一碗杂面面条儿,他给我表演了一个“鲁班刻木猴”的戏法。

他叫我找了一块手指头肚子小的木棒,对着全家人送进嘴里,然后就听到他肚子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他说鲁班现在正忙着刻木猴呢,只一小会儿,他说活做完了,接着撩开下身的衣角,从里面拿出一个油光发亮的小木猴来,他送给我,我拿在手里左看右看,那木猴眼珠突兀,长着小嘴巴,一手下垂,一手挠着头盖,可爱极了,我高兴的蹦了起来,这小木猴一直伴随着我玩到小学毕业。

后来,老支书就叫他在我们村落户了,让他和社员们一起下地劳动,挣工分吃饭。他耍了几十年戏法,没种过地,也不懂农活,都40出头的人了,除了会变戏法,他能干个啥呢?队长叫他下田除草,他把庄稼苗也给除去了。叫他牵着牛犁地,他叫牛踩断了两个脚指头。可是他也有自己拿手的活儿,就是捉棉铃虫。

那时生产队穷得买不起农药,棉铃虫都靠人工捉,每年一到棉花棵子长起来,队里就要集中组织人力去棉田打捉虫战。这时短腿三有了用武之地,凭他变戏法的眼力和快手,捉虱子拿跳蚤都手到擒来,那么的棉铃虫更不在话下。别人捉虫要先翻着棉花叶子观察,等发现一个后,再看着慢慢用手捉住放到布袋里。短腿三就不一样了,他钻到棉花地里,胸前挂着个布袋子,好像早就知道棉铃虫藏在哪里,根本不看,走近一个棉花棵前,伸出手一点就捉一只,虫子无论在叶子反面或正面,都逃不过他那双锐利的小眼睛,别人是找虫子捉,他简直就是往兜里拾虫子了。那些整壮男劳力一人一天也就捉四行楼棉棵的虫子,不够一个鸡吃的,并且还有很多没发现的暗虫在继续吃棉叶。可他一人能捉三亩棉田的虫,干净利落,全消灭,一天捉到的虫子能撑破十只公鸡的肚皮。为此,他受到了老支书的表扬。

那些日子,他逢人便说:“这庄稼活就像杂技,耍刀的,吞火球的,锁筋骨的,爬高山的,变戏法的,门类多着呢。地里的活俺干不了,可这捉虫子俺就是状元了。”

捉棉铃虫一年也就十几天的活,过去了,短腿三也就没了精神头儿。平时,队长只能派他去干些简单的活儿,给别人搭个帮手。

那时政治运动一个接一个,村里经常住进工作队,有县里派来的,也有公社派的,住在村里,成天学语录开批判会,斗争黑五类,后来连老支书和生产小队长也成了走资派,被拉去批斗。光了,生产没人抓,地里的草长得比庄稼还高,社员们经常饿肚子。可是那些工作队员们都是吃公家饭的,发工资,有《供粮证》,吃穿不愁,他们热情越来越高涨。

不久,村里出了个怪现象,工作队员的屋子里经常丢东西,今天少了个水盆,明天没了两床被子,厨房里的白面膜更是经常没了踪影。有几个去赶集的工作队员,钱包也被人偷去了。工作队长是县革委会宣传组的管组长,老婆刚给他买了一件的确良衬衫和一条新裤子,他高兴了,就去老湾游泳,脱下衣服放到岸边,游了一阵上岸时,发现衣服不见了,只好穿着湿漉漉的裤衩子回到工作队驻地。

这事惊动了公社王公安,那天正是集,他带上就去村里。先去工作队了解情况,可刚走到工作队住处,发现套里满是人粪尿,并且插在屁股后面的钱夹也没了,兜里倒多了一个纸条,上面是从报纸上裁下的一段语录:“要全心全意为服务。”他惊失色,回去窝囊了一天,最后报告给县公安。

县里来了人,一直住了十多天,连个线索也没发现。后来的斗私批修、学唱样板戏、学寨、批林批孔,接二连三的派工作队进村,可是谁来谁丢东西,弄得那些脱产干都害怕了,组队时一说去老湾村,谁也不想来。

一直到粉碎四人帮前个月,那案子才算有了眉目。其实也是人家主动送上门的。

有一天公社忆苦思甜会,码头王村苦仇深的老光棍王罗锅上台忆苦,控诉完了万恶的旧社会,他把一床崭新的绣花红被子从包袱里拿出来,说:“旧社会俺睡觉盖麻袋,冬天冻得满身是冻疮,新社会俺盖得是白花花的软棉被,俺这辈子就是死了也感谢!”

台下正站着公社革委会的梁副,他一眼看出这被子正是他去年在老湾村驻队时丢的,就问:“这被子是谁给你的?”王罗锅说:“是公社的一个干去年冬天亲自送到俺家的。”梁副又问这人长得啥模样,他说这人中等略小的个子,短腿,长手,说起话来声音很尖,当时他说这是代表上级给俺送来的慰问品,让俺感谢和毛。

梁副马上把这线索告诉了王公安,王公安一拍脑袋,说:“找到了,就是他—”

“谁呀?”梁副进一步问。王公安笑了,说:“快手‘短腿三’!”

短腿三被抓到公社后,自己全承认了,几个工作队的东西都是他偷的。但他说这不算犯法。理由是:一、他偷的都是发工资吃公粮的干的钱财,没偷过贫下中农和集体的一针一线。二、他偷的东西都救济了本村和周围村庄的困难户,自己没要一分一件。并强调说这不能算偷,应该叫学雷锋,助人为乐。

王公安听了他的话,本来很凶的脸却忍不住笑了,说哪有这样学雷锋的,这就是犯法。

经过一番调查,果然如短腿三说的一样,不差秋毫。短腿三偷的东西都资助那些困难户了,有送钱看病的老人,有冬天没被子盖的老光棍,有出嫁愁买不起嫁妆的光腚穷,有断顿的五保户,还有上学没钱买书本的小学生........ 王公安又搜了他的住处,除了一些旧衣服破铺盖,就只剩一个变戏法的魔术道具了,啥也没找到。

这时刚刚粉碎四人帮,全国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中,这事也就过去了,上面没再追究,可那些被帮助过的人却对他感恩不尽,说短腿三才是真正为服务呢。

现在段推三80多了,身体很好,不过他早已成为吴桥魔术的非遗传人了,带了好多徒弟,当地还让他住进了新盖的楼房里。

壹点号 平原郡人

标签:鸡蛋 魔术 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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