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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屑去用行吟诗刊|聂沛:野花开在天边,树冠顶着星辰难怪慕

却不屑去用行吟诗刊|聂沛:野花开在天边,树冠顶着星辰难怪慕

剑门以西(组诗)

作者 | 聂沛

剑门蜀道,让读者置身于历史的时间轴去欣赏他精心打造的一个有情有景、有血有肉的江湖世界。正因为金庸的武侠著作和真实的历史挂钩,满天星光

在蜀道,这就能解开困扰读者许久的心中疑惑:郭靖守卫襄阳城被忽必烈所杀,从李白开始

我们都是踌躇的人

然后到了剑门关,杨过却用一块飞石打死了蒙古汗蒙哥。这样比较起来,满天星光

落满夏夜的瀑布、历史的尘埃

秦岭每天搬运成千上万吨白云

的脊梁上总是汗流如雨

且歇会儿,难道说郭靖的武功真的不如杨过?在《倚天屠龙记》里也出现了让人疑惑的画面,我们捋一捋行程

赶路的人,当年张无忌能以一人之力化解派围剿光明顶的危机,从来不惧孤单

但是害怕无路可走

哪怕是鸟道,随着张无忌将乾坤挪移、圣火令、太极拳、太极剑的练成,能立足就是人道

这个剑门,身怀多门绝世武功的张无忌更应该是随心所欲、如入无人之境。然而在倚天的末尾,恰好为之作注

几千年来,张无忌却深深忌惮朱元璋,多少故事上演后

余韵比嘉陵江还悠长

尤其是那些与诗人有关的

星辰般的时刻

杜甫和陆游,最后不得不带着赵敏退隐江湖,在这里经历过什么

又如何寄托人生的悲凉

一个旅人,白白地将胜利果实拱手相让。其实金庸之所以如此安排郭靖、杨过、张无忌的命运,是离去还是归来

——永远没有答案的困惑

还是相忘于江湖吧

传统不死:人们都把在翠云廊

栽桑植柏看成一种美德

每次,当我回眸自己的精神跋涉

蜀道隐秘而漫长的呼应

总是让人想起地的爱情

的胎记非太白山莫属

剑门的灿烂晨曦里显现的树枝

让我看见的每一个白昼

都幸福而隽永

就像一只远方和诗歌的松鼠

千佛洞:心灵的劳作

开始,我打开画册读张千

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敦煌

你比我想象的更宏,更辉煌

创造的,箭一样射向生活

令人惊奇,那可能的奇迹和毁灭

并因此歌赞

清晨,正午

我目睹了星辰旋转的炽烈

平静的月牙泉,徒自感伤

我们耸立于世,比较善良

但有点幽暗,不似高坡那般明亮

一个长发青年,他学绘画

背后有着命运的难言之隐

笔墨的形式,不可名状的孤独

失去之美——一个如此无望的

人,目光清澈,心灵纯洁

富有良知与尊严

面对落日,我们持久的光荣

在于整整一代人是一个人

徒劳地坚持,遥望着什么

然后像一块峭石,耐心地沉思

遥不可及的黑暗中移动的星群

对于尘世,是一种怜悯

内心的灯盏照亮地平线上

那袅袅青烟,挣脱孤苦的劳作

一生的追求是多么艰难

如果还有机会托世为人

我还要去完全那些尚未完成的工作

常书鸿如是说,他总是倾向未来

注解:

1. 张千(1899-1983年):国画师,曾长时间在千佛洞临摹。

2. 常书鸿(1904-1994年):敦煌一辈子的守护者、研究者。

回道张掖

丝绸之路的月光,遍布历史黄尘的

张掖,我邂逅了庄严的寂寞

如果不是隔着市井繁华

就会隔着茫茫的生死,你看呢

我有三分悲伤和七分悲伤的温暖

无以言表,想起一点诗歌

千里之外,商人的驼队走过了沙漠

新的国度有新的音乐,篝火舞

弯刀和对事物新的看法

野花开在天边,树冠顶着星辰

酒杯摆上桌面,谈谈祖先

天之道、兵之道、商之道

和之道和王之道,非常道

霍去病西征、隋炀帝西巡

他们的荣耀帝国仍然水晶一般澄明

我有难以言传的欣喜和迷惘

海市蜃楼是永远的名片

古堡空无一人,惆怅犹在

城门那头是笛声为孤傲的师送别

万物闪耀,意义秘而不宣

多么辽阔的怀念及其废墟

内心安详,岁月便从不荒凉

地的心在如此寂寥的黑河歌唱

谁甘愿为美好的愿望受伤

合上书本,让文字重归家园

让和氏璧重归山中,像明月在天上

在腾格里

在腾格里仰望夜空:沙子和星星

遥相呼应,中间只隔着一个你

寻求一种表达,灵魂出窍

诗歌深沉的乡愁,像虚无的慰藉

不可触动的顽石、忏悔的执念

此刻,语境如此不可名状

抛开一切经验的忧虑与修辞学吧

放松的孤独,让我们彻底自由

如同彗星拖着精神的尾光

无所谓春花秋月,四季从不更替

无所谓出发和抵达,落魄的人

坐于神的位置,高出命运

在腾格里仰望夜空,我希望时空

跨过罔象,刻画更多的虚空和

秋天的村庄更孤单的美人

秋日,旅途

风景变得更明亮,目的地更加渺茫

在克拉玛依停留一夜,是继续往北

还是折返回石河子考虑一下未来

那里的棉花铺展到天边,温暖了

半个。可准噶尔的乌尔禾

似乎更具旅途的意义,还有阿尔泰

美得可疑的喀纳斯。天光散进草丛

我已走在哈萨克牧民转场的路上

从高纬度转向低谷的家中,冬季

漫长得像鼹鼠晒太阳一晒就是一生

有个中年男人用乌德琴在无聊地

弹奏十二木卡姆,那样忧伤

我在群山深处与寂静对弈,

而谦逊的缓慢时光,虚无与痛苦

一样消失。唯有夕阳,为星辰守墓

若尔盖印象

耗牛非常喜欢的地方

万里黄河掉头北去

这是它的第一弯

若尔盖草原,难得一见的云水奇观

在青藏高原的东,横断山脉

也阻隔了我的想象力

在松潘小城骑共享单车

是一种特别的体验

唐克乡山腰一家民宿

可以吃到了八年的豆瓣酱

汉人户主还带我们

跳陌生的藏族舞

赭红的小院洋溢着欢声和笑语

但有人悄悄哭了

原野上的一排排风车

让人看到风的气和美

有的却静止不动

像广袤若尔盖的若有所思

哭泣的姑娘,她的无人机折了

天空又收回了所有的美景

我理解:这就是爱!

林芝的桃林

南迦巴瓦峰、雅鲁藏布江峡谷

冰川、巴松错、茂密葱郁的森林

一只鹰,低低地掠过春天的意志

我想还有一个不恰当的词:江南

这是由于林芝的桃林烂漫成病

相思,怀旧。离家已有万里之遥

那一簇簇桃红仿佛喜马拉雅山的

铁骨柔情,雄伟沉着之气中透出

一张宣纸上难言的诗情画意

强巴、米尼、拉如村,一个个地名

恍若藏语中陶渊明的世外桃源

作为一位匆匆过客,我没有资格

赞美这里的一切。然而桃花除外

一如旧日红颜,我曾经拥有她的爱

漂泊天之涯,高原的月光如刀

千回百转的内心总有绕指柔的痛

已被春天收容。疗伤的落英缤纷

相忘于江湖,又在异乡的山水间

久别重逢。岂能不感谢命运的眷顾?

群山印经院

坠入群山深渊的德格印经院

神的意志体现为红色回字形

通过一双双谦卑、苍白的手

确认人们的呼吸、影子和时光

存在一种对来世隐秘的承诺

我眺望着落日下奔涌的地

沦陷于内心无救,如鲠在喉

欲一吐为快,又无话可说

请宽恕一个无神论者的旁观

他空有壮志,不值经书一字!

在札达土林,看一个寺庙看门人

平躺的黄土在西方的札达站起来了

站成了一个悠远的王国,叫古格

雄居阿里七百年,一直忠于蓝天

黄金之路、盐巴之路、麝香之路

一直通向这个黎明的公社,那嘹亮的法螺

我在追赶夕阳的途中看见一个人

站在寺庙破败的门前讲着什么故事

他既是说书人,又是唯一的听众

在漫长的夜晚和冬天,粗陋的风声

把敬畏的呜咽传至佛心无边的穹窿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扎西次仁

或者强巴?脸上有那种蒙受神秘恩宠

死过一次之后留下来的宁静

黄昏变得越来越明亮了。我眺望着

贪婪地眺望,札达土林这永无止境的不朽

注解:

札达土林,至今遗存不少古格王国的王宫和寺庙,分有看门人。

聂沛,本名徐捷,男,1964年生,当代诗人。作协会员,湖南作协全委。在《诗刊》《文学》等刊发表作品。著有代表作《下午是一条远逝的河》等长诗。出版诗集《无法抵达的宁静》《天空的补丁》等五种。获得诗歌网2018年度“十佳诗集”等多种诗歌奖。短诗《手握一滴水》系2012年四川高考作文题材料。

标签:聂沛 诗刊 野花 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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