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亮相贵博西安交大校园西汉壁画墓及其墓主人考证多元一

西安交校园西汉壁画墓及其墓主人考证

西安交通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1998年第2期 孙民柱

摘要这篇文章中，“多元一体入华夏：会稽与牂柯青铜文物展”将亮相贵博。届时，作者简要地介绍了西安交通学校园西汉壁画墓的发掘过程、地理位置、所处时代和绘于墓室券顶的二十八宿古天象图及其使用价值。作者还根据文献记载，来自江苏镇江博物馆藏吴地青铜文物154件和贵州博物馆藏50件（套）青铜器文物，对墓葬的位置、形制，将联手展示在商周至战国秦汉时期，对汉代的墓葬风俗全面进行了对比分析，地处华夏边缘的会稽和牂柯故地先民，重点考证了基主人的身份和主要事迹，吸收中原青铜技艺后，为这座汉墓的进一步利用提供了翔实的材料，形成各自特色的青铜文化魅力。展出文物中，并为校精神文明增添了一份新的内容。

一、西安交校园西汉壁画墓概况

1.发掘

1987年4月，不仅有镇江博物馆“青铜棘刺纹尊”等数件国宝级文物，西安交附属小学建造教学楼时发现了一座中型砖券古墓。经文物门批准，同时，由陕西考古研究所和西安交通学共同进行了发掘。

这一墓葬座北朝南，贵州和镇江两地的十余件青铜文物也将进行首次亮相。如果文物向家发出一条留言，墓道斜坡长12.5米，谁是它们的第一“中介人”和“翻译机”？届时，坡度为30度，上口宽1.1米，下宽1米。墓道北端距墓门1米处有东、西耳室各一。主室位于墓道北端，墓室南北进深4.55米，东西宽1.83米，高2.25米。主室有两道门，里为木门，外是砖砌封门。

此墓西汉时就曾被盗，故仅出土陶、铁、铜、玉、蚌器等小件文物，其中有一铜镜，背面有“内清质昭明光象夫日月"十个方块字。

这一墓葬最珍贵的精华分乃是其绘于墓室券顶的一幅外径达2.7米的古代彩色天象图，现尚残存九十一颗星。画面按传统的四神、二十八宿的天文学说，将东方苍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的形象及其所属的二十八宿被绘成人物、动物或物体的形状，如跪坐人持箕、农人牵牛、封豕、双角猫头鹰、猎人网兔、须女等。象征天空的内园上方有一黑边朱红色太阳，内画飞翔的金乌；与太阳相对的是一轮明月，月中的玉兔和蟾蚣还依稀可辨。充满整个画面的祥云和仙代天文史提供了极为重要的实物资料，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其绘画的运笔、色彩均具特色，艺术手法高超，形态变化万千，也为研究汉代绘画提供了新的具体资料。

2.时代

据《西安交通学西汉壁画墓》一书作者分析：些墓的埋葬时间应在西汉晚期，最晚也不超过王莽时応，即在王莽之前的宣帝、平帝之间，其理由如下：

(1)墓内出土一"昭明''铜镜，其文字方整，是常见的西汉晩期典型文物。

(2)墓中出主有一种小五铢钱，依西安出土情况，此种钱多流通于宣、平时期。

(3)该墓岀土的五铢钱，其形制、特点均与其它地区发现的西汉昭、宣帝时的钱币特征一致。

(4)该墓出土的绿釉陶壶，其特征也为西汉晩期所常见。出土的另两件灰陶罐，还有西汉早、中期在陶器表面上施以朱红色彩绘三角纹的惯。

(5)在墓室的建造上，也表现出关中地区西汉中、晚期小型砖室墓葬的特征，其墓道为斜坡形，而异于原来的竖穴墓道，还应用了同时期子母砖构筑之方法。

(6)在墓室的绘画技法上，其手法也显示出汉代绘画的特点，壁画满布，图案密集无空白。

(7)此墓壁画行空、祥云缭绕、仙鹤飞翔、鬼神导引，这种逝者进入幽冥界的构思，也是西汉绘画的显著特征。

(8)在这座壁画墓中虎的画法与该墓出土的釉陶壶肩上虎的造型极为相似，反映了同时代艺术的共性，亦可佐证二者同处于西汉的晚期。

3.方位

这座壁画墓位于西安市东南郊东二环路与咸宁路十字西南约200米处、西安交二村内交附属小学门口地下。该墓葬西距汉长安城遗址约10公里，南至汉宣帝杜陵约8.4公里。（见附图一）此地正属西汉时期的上林苑东地区。

上林苑是我国古代的皇家园林，它将宫和苑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山与水交相辉映，是皇帝经常巡幸游猎之所。上林苑的规模得可容千乘万骑，苑中离宫、池润遍布，动物、植物繁多，仅花草树木一项就有3000多种。可以说，这里是我国最早的植物园和动物园。西汉末年，这里的所有建筑遭到了战火的破坏，至东汉时期，这里已成为一片农田。隋、唐建立长安城后，这座墓葬便巍然屹立在唐国都的东门口一春明门外，它餐风宿露，饱经沧桑，成为盛唐京城门口的繁华地段。唐末，长安城屡遭火焚，这里又变成荒郊野地一片。

1956年，交通学西迁到此，把这里划为其家属区二村，盖起了高楼厦，建起了附属小学校。1987年4月初，附小建新教学楼时，发现了此座西汉壁画墓，四睡了两千多年的古天象图又重见天日了。那么，这座备汉壁画墓的墓主人是谁呢？让我们进入历史的长河，翻开那浩如烟海的历史文献吧！

二、西安交校园西汉壁画墓的墓主人考证

据文献考证，西安交通学西汉壁画墓的墓主人是御史夫、太子太傅萧望之。

1.地理位置的巧合

首先，让我们打开被称为人们了解古代长安指南的《长安志》一书。《长安志》是一最早的、最详尽的记述长安城的第一手资料，是研究长安城的权威性的论著，为北宋时宋敏求所撰。他作为史馆修撰，龙图阁直学士，曾参与修唐史，补六世实录，编唐诏令集，又时值唐王朝灭亡不久，所撰地志《长安志》考订详备，最为推崇。在该书第七卷内有这样一段记载：“（长安城）东面三门：北通化门；中春明门，当门外有汉太子太傅萧望之墓；南延兴门。”这里所记的“春明门"，乃长安城的东门，是通往东都洛阳及东地区的重要通道，门内春明门街横贯长安城东西。

关于“春明门”的具置，长53年《考古学报》第三期《唐长安城地基初步探测》一文已有明确结论：“春明门居东城墙自南向北4600米处、即今之纬十街偏北地方，其地西距今之纬十街起点处约1320米，东距经五路十字口约340米。在夯土上，发现方形石柱础四个；在清理中还出土有陶兽头、瓦当及残砖、墙皮等。经过钻探，该门东西为23.6米，南北15米，面积354平方米。''五十年代所说的纬十街，即今天的咸宁路；当时所说的经五路，即后来的金花南路（今为东二环路段）。经五路十字口（座标为:Y=16736.640,X=7977.100）向西340米，正是今西安交商场街与咸宁西路交点偏东北处，这就是唐长安城春明门遗址的方位了。交西汉壁画墓的位置正好在唐长安城春明门遗址东南方约200米处。这与《长安志》的记载正相巧合。

我们再翻开元代骆天骏的《类编长安志》一书。骆氏世居长安，早岁即留意长安之故迹。他把北宋宋敏求的《长安志》加以分类，并有所删节，又根据《三辅》、《雍录》等书及宋、金、元三朝的有关文献，重新增补改编成一元代新长安志。其中遗址、故迹多经骆氏亲自考察，颇为翔实可信。该书卷八的''山陵、冢墓'‘条目下是这样记的：“萧望之墓在咸宁县东南五里，古城春明门外，道南。‘'这比宋代《长安志》记得更为详细、具体，其方位便落到了春明门外道之南。这里的咸宁县治所在元代奉元路（今西安城）景风门外的小城内，即今天西安差市西南的东县门街。交西汉壁画墓同样位于此处东南方向约2500米，与文献记载完全—致。

此外，还有一些文献也记载过萧望之墓的方位：

《明一统志》卷三十二：“萧望之墓在府城东五里。望之，汉贤傅。"

清代徐松的《唐两京城坊考》卷二，“外郭城"条目下："（中春明门）当门外有汉太子太傅萧望之墓"。这与《长安志》记载相同。

《清一统志》（又名《嘉庆重修一统志》）卷二百二十九，'‘西安府”三：“萧望之墓在咸宁县东南”。

《陕西通志》卷七十：“御史夫萧望之墓在城东南五里。望之，东海兰陵人，徒杜陵。望之死，天子追念不忘，每岁时遣使者祠祭望之冢，终元帝世

《咸宁县志》卷十四：“御史夫萧望之墓在城东南五里

综上文献所记，萧墓的方位与西安交校园西汉壁画墓的位置基本一致，而''春明门外，道南”一句，又有“城东南五里”所限，便将其具置缩至交二村范席，敌不能超选五里之限而再远了。

2.死亡年龄的吻合

《西安交通学西汉壁画墓》一书指出：“在发掘的主室淤土中发现人的盆骨和两颗牙齿，经鉴定死者是一位55-65岁之间的男性。根据墓葬形制和出土遗物分析，此墓的埋葬时间应在西汉晚期的宣、平帝之间。

据史料记载：萧望之就是一位西汉晚期有名望的臣。他生在汉武帝时期，至昭帝时，因不愿受将霍光召见之辱，才作了一个小苑东门门官。霍光去世，宣帝即位，选贤才，谋事参议，以才累升迁为谏夫等职。宣帝为加强地方权力，任命他为平原太守。他上书宣帝，认为谏官作郡吏是本末倒置，提岀“朝无争臣则不知过，国无达士则不闻.善"的建议，被召回朝，任职于少府。宣帝视其精明能干，具有宰相之才，委任为左冯翊。任职三年，成绩显著，闻名京师，便迁升鸿胪，后又为御史夫。其位相当于副丞相，主弹劾、纠察及掌管重要文书图籍。公元前57年，匈奴乱，群臣主张举兵灭之，唯他主张宜“遗使者吊问，辅其微弱，救其灾患”，宣帝采纳之。俟后，改任太子太傅。公元前51年（甘露三年），他主持了汉宣帝亲临的石渠阁（我国汉代的皇家图书馆）会议，讨论《五经》之异同。这是我国历史上最早的一次图书、档案会议。同年，宣帝为了表彰功臣们的业绩，下令在未央宫麒麟阁的墙上为其画像。能获此殊荣者仅十一位臣，萧望之便是其中一位。黄龙元年（前49年），宣帝拜萧氏为前将军、光禄熏，位上卿，金印紫绶，掌兵及四夷。宣帝逝世时，又以光禄夫“遗诏辅政元帝继位，以师礼备受尊重：多次宴请召见，谈治国之道，并赐其爵关内侯，食邑六百•户。后遭宦官诬陷，交廷尉下狱。据《汉书》记载，当时派军士包围了他的府第，望之仰天叹曰：“吾尝备位将相，年逾六十矣。老入牢狱，苟求生罗，不亦鄙乎！”逐引鸩自尽。元帝闻知老师死讯，痛哭流涕，后悔莫及，后每年派人祭扫坟墓。

综上所述，萧氏所处时代正是西汉宣、元帝时期，其埋葬时间为公元前47年。这与交西汉壁画墓的时代正相一致。又萧氏死时年逾六十，也与壁画墓中死者的年龄、性别相吻合。

3.墓葬风俗的投合

1956年，交通学奉命西迁，在西安市东南郊的唐兴庆宫遗址南面选定了校址。首先，让我们打开建校历史档案中的一张地形图吧！（见附图二）在这张校址地形图上，我们可清淅地看出交二村家属生活区基建前夕的地貌概况：有一南北长约300米，东西宽约200米的椭园形的小土丘横贯二村全境，土丘其海拨高度为437米，中突比周围高出10米，比春明门口地面高出17米。在这一土丘的西北方是一片坑洼地，当地人称“金瓶洼",洼内土地肥沃，禾苗旺盛。据当地老农回忆：五十年代，在这一土丘之巅有一中等冢，周围半亩，高约丈余。冢下曾有土洞，常有人在洞内避雨，其规模相当可观。据《汉制考》卷二载："汉律曰：列侯坟高四丈，关内侯以下至庶人各有差”。在汉代，基冢的高低，根据死者的政治身份，有严格的等级界限。本文所涉的萧望之，乃汉宣帝之功臣，按汉律死后以侯爵礼仪葬之是当之无愧的。但汉元帝是个非常糊涂的皇帝，有人说师傅功高，就赐其爵，食邑六百户；又有人讲老师坏话，复又免去爵位而下狱致死。只因萧氏乃待罪之人，故其墓葬规格便显得略低了一些。但经过两千多年的风风雨雨，至今还保留有丈余封土的这一中型墓葬——西安交西汉壁画墓，这与萧氏的政治身份及坎坷经历还是相符合的。

墓室内所绘壁画，也是所发掘的西汉古墓葬的一种共有的俗。西汉时代，社会上出现了专门修造坟墓的工匠队伍，有一些绘画专业人员专画墓室壁画，其绘画内容包括各种神话传说，宗教意识以及民间盛行的死后升天思想。西安交西汉壁画墓亦反映出了这种丧葬俗。

西汉时有族葬和附葬的风俗。夫妻要合葬，但同莹而不同穴。汉宣帝刘询的杜陵与王皇后陵冢相距仅400米。据实地考察，西汉有不少帝陵培葬墓都是夫妻、父子聚集而葬的。据沙坡村老农讲，在交二村这一小丘边缘外的平地上，还有几座小不等的坟冢。《汉书》上说：萧氏膺后，汉元帝就下旨加恩其后裔，让长子萧育承袭了关!内侯位。萧氏共有八子，作官者仅育、咸、由三人。依*葬风俗看，此地可能就是萧氏家族的祖莹地。公元前47年（汉元帝初元二年）萧氏去世,将墓址选在上林*这一土丘之巅上，西可望见国都长安，南能瞧见先帝*陵。再说，宣帝所立的乐游庙，所建的乐游苑就奔这一件丘南面1.8公里处。在杜陵邑范围内埋葬的澜宣帝时的文武重臣按汉制均可视为陪葬先帝。正如《咸宁县j志》所记:“其东西数千步，陪葬数十冢，小不等。其北里许，乱冢百余。自斯以北直到城南，东西阿宜，晋源之上，累累皆是，但不知名耳。"宜帝杜陵周围，现尚存有封土的陪葬墓有六十二座，其原配许夫人塞就在始.7公里外的原上，史称"少陵”。依附葬之俗，可以说萧氏陪葬了先帝刘询。

汉代坟冢周围，多有地面建筑，或曰陵园，或叫祠室，也有守墓人的居室。西安交壁画墓发掘时，盗洞中发掘的“长生未央"砖就是地面建筑的遗迹。

4、渊源关系的契合

这里我们从西汉的陵邑设置与萧氏氏族的迁徙史实分析一下二者之间的渊源关系。

西汉在咸阳原上的长陵、安陵、阳陵、茂陵和平陵设置了陵邑（建立县级），史称“五陵原，此外，汉文帝和汉宣帝在长安城东南的霸陵和杜陵也分别设置了陵邑。陵邑的设置，一是为了供奉陵园；二是迁徙关东族、功臣、豪杰，拉拢势力，繁荣京畿地区的经济和文化，再加之对迁徙者赐田赠钱的经济政策，各地官吏豪富们为了靠近帝都、攀附皇室，也都争相要求徙居陵邑。据《关中记》记述：“徙民置县者，凡七陵，长陵、茂陵各万户，余皆各五千户当时茂陵邑人口有27.7万人，比当时长安城还多三万二千人，茂陵陵园内洒扫、浇树者就有五千人之多。杜陵是汉宣帝刘询的陵墓，位于今西安市南郊三兆村南与长安县交界处。陵墓封土呈覆斗状，底和顶平面均为方形，其边长分别为175米、50米，封土高30米。在其西北1.4公里处，今三兆公墓南面，建置了杜陵邑，管辖汉长安城东南、白鹿原以西地区。今西安市东南郊，包括西安交在内，正是其辖区范围。据《汉书》卷七十八（列传第四十八）记载：“萧望之，字长倩，东海兰陵人也，徙杜陵这就是说，萧氏是从山东迁徙到杜陵的，也是汉宣帝置杜陵邑后迁往陵邑的关东族之一。西汉时期，许多著名的政治家、富豪多出自诸陵邑。他们号称“七相五公"（七相指丞相车千秋、韦贤、平当、魏相、王嘉、黄霸和王商；五公指御史夫张汤、杜周和将军萧望之、冯奉世、史丹），都是西汉诸陵邑的政治代表人物，本文墓主人便是五公之一。正因为这样，《咸宁县志》把萧氏收进该县名人之列，班固的《汉书》也称萧氏长子萧育为"杜陵男子

这就是萧氏氏族从山东兰陵迁徙到杜陵邑的渊源关系，死后便埋葬在迁居地新的莹地上。

标签：西安交通大学 壁画 萧望之 墓葬 长安志 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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