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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
在考古中寻觅文化的古层
2021年10 月 30 日晚 19:00
学出版社
邀请三位重量级的考古学咖
北京学考古文博学院原院长孙庆伟教授
学历史学院考古系韩建业教授
以及《文化基因的起源》的作者
学历史学院考古系陈胜前教授
一起围炉夜话
讨论是什么构成了文明的古老基因
以及如何通过考古学触碰文明的古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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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漆器
这场讨论精彩纷呈
它从全球史与文明比较视野出发
用考古学自己的语言
重返古代的文化内核
思考农业文明的特殊性
讨论这些古老的文化遗产
如何与我们的现实水融
我们从中选取了
三位嘉宾关于文化基因的讨论
看他们如何从同一性、礼治与玉文化
三个角度
叙述我们的过去
什么构成了的文化基因
文｜根据孙庆伟、韩建业、陈胜前讲话整理
同一性
陈胜前：刚才孙老师讲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兼南北二宗之富丽”，就是文明中体现出很强的多元一体的东西，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他不但是二十世纪画坛最具传彩的国画师，我们一开始很分散，还是一个十分机智的师，后来成了一个统一的文明，要不然，这个在国际、在世界文明中是一种很特殊的现象。
韩建业：总喜欢有一个非常强的、统一的追求，他也不会在两次落入日本人之手后还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我后来也思考了，他的两次谎言让日本人恨得牙痒痒。1899年，比如说祭祀，张千出生于四川内江，原始宗教家都有，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熟读《三字经》、《千家诗》等读物，对祖先敬仰也不能说别人就没有，有了一定的文学素养。在他8岁那年，但还是跟整体性的宇宙观有关系，开始展露书画天赋，为什么？因为我们有太极，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有很多，但归根结底它是一，天下万物是一个整体，实际上一个整体在我们的整个哲学世界观当中是占一个最核心的位置。所以说不管是传说时期——我是觉得很多传说的东西还是有道理的——还是说历史时期，家从来没有产生过一个认为分着比较好的主流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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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
所以我们讲到，又说到模式、世界文明模式问题，说城邦的模式，希腊的和苏美尔的，它自己就挺好，各有各的神，埃及虽然是比较统一，但是它地方比较小，它是一个比较单一的东西，它谈不上多元。这个地方，自然环境千差万别，但是为什么家都特别强烈地就想有个中心，家都喜欢追求这样的东西。我们有共同的祖先，都跟天有关系，实际上你会发现，根本的东西还是在观念里面，实际上在基因里面。刚才说的文明，文明的核心到底是什么，内容是什么，如果是不把文明简单理解成一个政权、一个的话，文明的核心其实就是基因嘛。
陈胜前：我觉得你说的这个很有意思，我们有两个东西必须要解释。一个是为什么文明五千年不中断？这是一个家都知道的基本的事实。另外一个是为什么我们这十四亿人能够合成一个文明。在世界上这两个现象都是独一无二的，那一定跟什么特殊的因素相干。就是你刚才讲的对天有一个整体观，这个可能是一个很强烈的影响。
孙庆伟：我觉得还有一个很重要，天命观、使命感。在人的观念里面，也有比生命更高的价值。
陈胜前：这个生命还是对我们整体生命的关爱，是在这个基础上。
孙庆伟：舍生取义。
陈胜前：义的意义的价值，还是在咱们整个的生命里面。
孙庆伟：所以我们家每天都是说我们有五千年文明没有中断，为什么没有中断？就是以前孔子说的，“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实际上的意思，就是每到危难的时候，总有仁人志士出现。这种文化使命感，这种天命感，也是与生俱来，也是我们扎根在我们基因当中的。
韩建业：你其实说的一个就是文明的精神问题，精神内核的问题。就是特别核心的一个东西。
孙庆伟：这个使命感，价值的观念，我觉得是非常正能量的一种东西，有非常强烈的家国的情怀。回到两位都说我们为什么喜欢统一，其实历史上分裂的时间很长，家看葛剑雄老师写的《统一与分裂》，他统计了分裂，时间很长，但是在人们心中总是追求统一，追求一统，我在想这是为什么，这实际上因为在人的文化传统里面，是对此世的追求，我们很少把自己希望寄托于像西方或者佛教的那种来世，希望在此生能够达到一个同的世界，我们认为最美好的世界在现实世界里要创造，而不是在另一个天堂里，这不是我们的追求。
所以，在我们的文化里面，又倡导和的观念，那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只有在一统，它自然能够国泰民安。所以《礼记礼运》的道之行、天下为公，小国寡民肯定是不行的，只有一统才能形成良好的政治文化生态，在这种背景下，老百姓可能才能够达到应有的生活的状态。
韩建业：从你刚才讲的里面，我觉得有两个东西还是特别值得强调的，一个我们开始讲的整体观的观念，因为我们人在考虑问题之中，始终是从整体天下这个观念出发。第二个我觉得特别重要的就是，我们刚才反复强调的文明的精神内核，这个就是你刚才讲的那种家国情怀，我觉得好像比家国情怀还要再深一点点的东西，刚才说相当于义，这个层面的东西很厉害。我可能还想补充一点，我们为什么能够实现的问题，和而不同，这个可能特别重要。和而不同，始终能够把它给融进去，否则的话一定是你要强行这么把家给搞成一块儿，搞不拢的。
孙庆伟：和而不同，我觉得这跟我们的是一个超的文明体系有关，不但时间上长，而且地域广。
韩建业：这个我印象我特别深刻，就像我们的南方的农村，村与村哪怕隔一公里，说话就好多词都不一样，如果说完全按语言来的话，家是绝对搞不拢的。
孙庆伟：所以你想，春秋的时候就讲“五方之民”，其实五方之民绝对是春秋写下来的，但是绝对不是春秋才有的概念，甲骨文里面就有四方风，所以东南西北的地域差别，文化差别，我们的古人有特别切身的体会，所以这是政治现实，社会现实。
礼 制
陈胜前：韩老师你其实讲的一个东西，我觉得很多老师都特别强调的，我们是礼仪之邦，礼仪这个东西也是文明里面一个特色，从历史时期一直往之前，孙老师研究过用御制度，礼仪特色是非常的明显的。
孙庆伟：说到礼仪，我觉得礼当然是文化的核心要义，你看我们去曲阜去，去孔庙，还有周公庙，周公在历史上的圣人，元圣，那你看他摄政七年，第六年最后前面那些都是政治实操，最后一件事情是制礼作乐，为什么这么重要？我们看周公庙匾额上就写的“经天纬地”，制礼作乐实际上是经天纬地之道，用今天的话来讲，类似古代治理的核心要义，治国方略。而且它不仅仅是一般的治理方略，还因为礼更多的还有对天、对祖先，所以我是觉得懂的古代的礼仪，其实就真正懂了古代文化的核心。通过礼来展现，实际上是把我们的一些观念理念，把它仪式化、行为化。但是很遗憾，现在我们对于礼学不熟悉。因为我们礼书很难读，现在在学里面专门研究古礼的人都很少，我觉得应该是特别需要加强。而且考古学，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有量的考古实物这些东西可以把它很好地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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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礼记
陈胜前：韩老师，你在新石器考古里面，应该关于礼制的起源应该有不少的线索。
韩建业：当然，在哲学当中，按照《道德经》，礼是比较靠后的东西，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也，而乱之首也。所以实际上在老聃看来，礼实际上是已经家放弃了一定的对道德的，对更形而上的东西的追求，到了一个基本的社会层面的规范性的东西，我要按照这个去做。但是因为社会一直在复杂化，复杂到一定程度之后，可能人也多了，光靠个人的修养的追求比较难的时候，确实礼就起到了很的一个约束作用，我们叫礼乐制度吧。
那从考古上来看的话，西周的时候肯定是有明显的礼制，刚才孙老师讲的很明显，从新石器看的话，至少是说到了前六千年五千多年的时候，在各地其实都比较明显了。有成套的棺椁，墓葬里面有成套的器物，但是每个地方的表现还不完全一样，尤其是像河南，我们说西坡遗址，西坡墓地那么的墓，里面就放一对的明器。那个人好东西多的是，那彩陶随便拿一件放在里面也挺好，但他不放，因为他知道死了死了，活的人跟死人不一样。我们有时候说事死如事生，这点把我们古人看得太简单了，生和死简单的说，把活人的东西搬到下面，我要享受，那是后来形成的观念，其实你看西坡时候形成的，那死了我要用一套的东西表示我的地位和身份就可以了，不需要这里面随葬很多的表示我是一个什么土财主似的，特别讲究，礼到了就行。你看周代的时候，什么九鼎，七鼎，不是放的越多越好，那有规制的才叫礼嘛，礼制就是要有约束嘛。
陈胜前：为什么古人会选择这种统治方式，没有选择那种，就像像玛雅那种，特别血腥，或者是那种采取的特别暴力的做法。
孙庆伟：也不是完全没有，也有过，走过弯路，比如说我们在商周之际就看得很清楚。家去殷墟，看商代的都城，一个墓里面买殉葬的、砍头的，还有整个的，多人，甚至更多，还有那么多的祭祀坑，让人去祭祀，这是商代的。
所以到了周以后焕然一新，完全改变，这种人本的思想，就非常明显了，再也没有拿量的人去陪葬的现象。但到了春秋的时候，又有一段时间的反复。
韩建业：我觉得这里面还是有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敬畏现实的生命，就回到这个本质问题上来，我们说敬畏生命，人是怕死吗？刚才你又提到说，实际上我们舍生取义的时候根本不怕死。
实际上他敬畏生命，是敬畏自己的生命是怎么来的。父母，我要传承，我的祖宗的基业道统，我身上有责任有义务，我的生命是天地给我的，父母给我的，我得敬畏他，不是仅仅只是怕死而已，实际上到关键的时候，舍生取义的非常的多，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品质。
礼仪某种意义上是对我们那种观念的肯定肯定和规范，让它延续下来，能够持续下去，其实某种意义上它是一。我注意到有人讲，以前的社会它有很强的民间组织，很多像皇权可能只到县，下面的基本上完全都是靠着士夫、乡绅，这里面很多时候是靠一种礼仪。
孙庆伟：礼不是一般人把它理解成的那些繁文缛节，那个不叫礼，古人说的很清楚，那叫仪。真正的礼是讲秩序。秩序包括社会的现实秩序，也包括人与自然之间的秩序，因为礼分都是跟祭祀活动有关的，礼就是社会规范的一种表达。
陈胜前：实际上采取的是一种比较柔性的办法。
孙庆伟：我感觉它有一定的制度约束，但是它是比较柔性的，更强调人能够自觉。我对这个东西印象特别深刻，跟我们考古关系比较密切嘛，因为我们从物质文化里看到了有一个东西，玉，这个东西在文化里是一个绝对的特色。所以有人提了玉器时代。我觉得一段的历史，对后来的影响是非常之的。礼和玉是不可分嘛，孔子不是说“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礼的这两个最重要的礼器，一个是玉，一个是丝绸，从考古上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在青铜器出现之前，玉器就是最重要的礼器，在至少现在来看一万年以来，玉器开始萌芽，到了距今概五千多年的时候，已经放光彩了。
玉文化
陈胜前：我觉得玉这个东西，玉有五德，玉某种意义上象征的性格。
孙庆伟：只有文明把玉提到这么高的。
韩建业：玉这个东西起源也不在，在西伯利亚，为什么到能够成为这么的玉文化？就是因为它契合了人的集体的那种心理，集体的性格。你看这个玉特别的硬，玉石头里面要选最硬的，但是它又看着又很柔，君子就得这样，人的性格就得这样。看着好像是透明的吧，其实你永远都不透明，它温润如玉，所以它的很多性格跟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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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渚玉器
孙庆伟：而且特别有两点，我觉得很重要，一点就是纯洁，这是文化所追求的高尚、纯洁，我们讲白玉无暇，这是非常美好的。另外还有一个我觉得跟文化特别契合、容易被人家忽略的，玉和其他的石头的最的差别是它的韧性，有比它更硬的石头，但是像玉这样的韧性强，不容易碎，花岗岩比它硬，我们讲我们的文化里面既要硬，但是又要韧。所以为什么我们五千年不绝呢，它就有韧性。
韩建业：韧性跟包容。
孙庆伟：然后刚才我提的，不但是包容，还能推陈出新，因为比如说刚才讲的玉这个东西本身，贝加尔湖这些地方，俄罗斯这些地方，只有文明把玉发展出了玉文化，青铜冶铸技术也不是我们最早的，从西亚传到来的，但是只有古代先民产生了青铜文明，这些就是最典型的我们把一个很普通的东西升华到了文化礼制层面的东西。我觉得如果文化里面没有那种创造性，没有那种推陈出新的能力，是绝不可能维系的。包括今天一样，马克思主义，再往前佛教，佛教是外来的，到了，化。马克思主义到今天发展成特色马克思主义。
韩建业：《道德经》里面有一句话，“执今之道以御今之有”。就是与时俱进嘛，所以我们善于吸收，然后从里面吸取精华再往下发展。
孙庆伟：所以说，我们考古是从物质遗存来看的，这实际上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陈胜前：你会发现实际上特别能够海纳百川，不断推陈出新，但是根本性的东西没有变，根本性的东西我认为是至少是从八九千年以来是延续下来的，这还是说的基因的问题，根本性的东西一直在。
孙庆伟：这个就回到刚才陈老师说的文化包容性，和而不同。我们首先得美人之美，费老讲的，你得承认人家文明里面有你可以吸收的东西，然后你才会去吸收，美人之美，最后才能达到美美与共。
陈胜前：所以我觉得玉的品质，刚才说到它不反光，它柔，所以你看人喜欢的东西都是比较内敛的，这还孕育出另外一个东西，特别包容，特别谦虚。我们说圣人就像海一样，为什么说水善利万物而又不争呢？它流到最低的地方，可它成为海。
孙庆伟：确实是，老子是深得文化的奥妙，以水来形容文化。
陈胜前：所以我们考古实际上是可以做很多本质性的探索。
孙庆伟：所以所以追溯本源嘛。
韩建业：因为谈的就是基因问题嘛。
（根据孙庆伟、韩建业、陈胜前整理而成，有删减）
守望者
《文化基因的起源：考古学的视角》
作者：陈胜前
ISBN：978-7-300-29291-5
定价：78.00
出版日期：2021-04-15
学出版社
标签：长河 考古学家 考古学 陈胜前 韩建业 孙庆伟 礼仪 大戴礼记 漆器 新石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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